锺书瞧不起他的时代,但他显然认定即使在最沉沦的时代里亦可以做最神圣的事情,学问、创作、阅读,他仍愿意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快快乐乐地过日子。
如果外在世界尽不足惜,钱先生至少会自信尽了本分,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也应做的工作,抬头看天,他能够满足于天上的一片云彩。
跟钱锺书一样,张爱玲相信人世本就乱七八糟,所有美言都只是善意而非真相,但钱锺书认为在乱七八糟里仍然可以独行其是,张爱玲则假设在一个错误的景况下不可能有机会做对半桩事情,与其徒劳无功甚至适得其反,不如绝圣弃智。
钱锺书鄙夷他的时代,而在他孤傲的眼皮下,他认定自己是局外人;
张爱玲亦是鄙夷,但时代里,她认定包含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