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胸脯上的香草哟,
我采集你的叶子,我写作,
为了以后细细地阅读,
在我和死亡之上长出的墓草,
身体之草,多年生的根,高高的叶,
你冬天也冻不住的娇嫩的叶子哟!
你们一年一度地繁荣,从那退隐的地方重新长出;
啊!我不知道那许多过路人会不会发现你们
或吸入你们的芳香,不过我相信少数的人会这样;
啊,细长的叶子哟,我的血液的花朵!
我允许你们以自己的方式诉说你们底下那颗心;
啊,我不知道你们在自身底下意味着什么,
但你们不是快乐,你们往往苦辣得使我难以忍受,
你们烧得着、刺痛着我,不过你们,
你们那浅红的根部,我看是美的,
你们叫我想起了死亡,你们带来的死亡是美的呀。
(真的,除了死亡和爱还有什么是美的呢?)
啊,我想我不是为了生命而在这里唱我的恋人之歌,
我想那一定是为了死亡,因为,上升到恋人的境界,
那会多么宁静而严肃啊!
那时我将不在乎生死,我的灵魂也拒不表示偏爱,
(我只是确信恋人们的崇高灵魂最欢迎死亡,)
真的啊,死亡,我想这些叶子的含义正好与你的含义一样,
美妙的叶子,长得更高些,好让我看到你!
从我的胸脯里长起来呀!从那隐蔽的心脏中跳开去呀!
羞怯的叶子,不要这样把你自己包藏在粉红色的根子里,
不要这样腼腆地停留在下面,我胸脯上的草哟!
我下定决心来敞开我这宽阔的胸脯,
被我压抑和闭塞得够久了的胸脯;
我要离开你们这些象征的、任性的叶片,
既然你们已不再为我服务,我只是要说我所不得不说的话,
我只要为我和我的伙伴们发言,我再也不发出一声叫唤,
除了他们的叫唤,我要用它在整个美国激起永不停息的回响,
我要给恋人们一个榜样,使之具有永久的形象和意志,
在整个美国,通过我说出那些言语,使死亡显得喜气洋洋,
那么,死亡啊,把你的喉舌给我,使我能与它一致。
把你自己给我,因为我看到你首先是属于我的,
而且你们,爱与死不可分离地紧抱在一起,
我也不许你再来阻碍我,用我所谓的生命那个东西,
因为我现在已经明白,你才是根本的旨意,
你以种种理由荫蔽在生命的这些多变的形体中,
而它们主要是为了你,你越过它们走出来,继续存在,
作为真正的现实,你在物质的假象后面耐心地等着,不论多久。
也许有一天你会把一切掌握,
也许你会把这整个的表面现象消除,
你大概就是它为之效劳的整个目的,
但它不会持续多久,你却会长久地持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