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史者有如屠宰业的经理人,虽不曾动手杀戮,却总以检点流血为务。
那颜色是长虹之照水,是惊鸿之乍掠,那颜色是我贮存心头半生的一点秘密,是天地大化、洁手清心之余,为最钟爱的孩子刻意酿下的一坛酒的酒色。
芽嫩已过,花期已过,如今打算来做一枚果,待瓜熟蒂落,愿上天复容我是一粒核,纵身大化,在心着土处,期待另一度的芽叶。
想来一个人只要往前走,大概总会碰到一连串好事的,至于倒霉的事呢?那也总该碰上一些才公平吧?可是事是死的,人是活的,就算碰到倒霉事,总奈何我不得呀!
大概,人类总有一个角落,是留给自己的族人的,那个角落,连爱情也填它不满。
凡美丽的东西,总是深具危险性,像生命。
似乎知道日后那一场别离,所以预先贮好整个一生需用的回忆。
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,你简直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增加他,他自己已是一个完美的宇宙。
如果此生还有未了的愿望,那便是不断遇到更令人心折的人,不断探得更勾魂摄魄、荡荡可吞人的美景。
花的美在于它的无中生有,在于它的穷通变化。有时,一夜之间花拆了,有时半个上午,还胖了,花的美,不全在色,香而在于那份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