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叶榄仁的绿,片片皆是春水裁成,莹冻粹炼,在它自己是乍睁醒眼,对人,也足够令观者猛然一惊,从俗务的宿醉中醒来。
太好的东西像天惠,在心情上我只敢相信自己是“暂借”来观赏的人,借期一到,必须还给大化,如此一旦相失,才能自宽。
车停处有一家低檐的人家,在篱边种了好几棵复瓣的栀子花,那种柔和的白色是大桶的牛奶里勾上那么一点子蜜。在阳光的烤炙中凿出一条香味的河。
原来地球恰似一侧媚的女子,绝不肯直瞪着看太阳,她只用眼角余光斜斜一扫,便享尽太阳的恩宠。
喝咖啡,在举杯就口之际,喝的是一点点凝聚成一小盏的亦虚亦实的嗅觉和味觉。放下杯子以后,回味的是一点点窝心的感觉。
美,是有系统的,慎重谨敬的、有脉络有缘故的,丑却草率邋遢,自暴自弃。虽然有时美伪装得像后者,但其实不然,美的大自在来自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的素养,而非邋遢。
树的美丽在于它的翠盖像一面筛子。天上的星星已经够细粒了,树却努力把星光筛得更细,仿若极绵幼的白糖霜,落在你黑黝黝的梦之咖啡里。
春花的世界似乎离我渐远了,那种悠然的岁月也向我挥手作别。而今而后,我只能生活在你的世界里,守着你的摇篮,等待你的学步,直到你走出我的视线。
一饮一啄无不循天之功,因人之力,思之令人五内感激;至于一桌之上,含哺之恩,共箸之情,乡关之爱,泥土之亲,无不令人庄严。